中国社会科学报讯 （记者孙美娟 通讯员王俊铮）12月20日，“龙头山渤海王室墓地考古发现与研究阐释”学术研讨会在京召开。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吉林省社会科学院、黑龙江大学、吉林大学、辽宁大学、延边大学等科研机构和高校的30余位相关专家学者，围绕龙头山渤海王室墓地的考古成果、墓志解读、渤海国历史定位等议题进行了交流研讨。

　　渤海史研究历来是国际学术界的焦点议题，不同国家基于各自历史认知框架，形成了差异化的研究取向。其中，韩国学界的相关探索因直接关联渤海国历史定位的核心争议，尤为值得关注。湖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姜成山提出，基于目前可见的材料，韩国学界对龙头山渤海王室墓地的研究重点在于，墓主身份的确认、墓葬年代的判定及其与韩国古史体系的关联性。同时，对墓志铭中提及的官职、族属称谓进行语源学分析，以强化渤海王室乃至渤海历史与韩国古史谱系的连续性。这些研究动向反映了韩国学界在现有历史认知框架下对新史料的选择性和片面性诠释倾向。

　　为正本清源，有力回应境外错误史论，维护我国边疆考古话语权和历史阐释主导权，有必要在构建中国边疆学基本理论与自主知识体系的时势背景下，回应当前国际学术争议，正确认识渤海国的历史地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研究所副所长范恩实表示，要从王朝治理与历史疆域版图的双重视角出发，结合文献史料与考古新材料，对渤海国的历史地位进行更为系统全面的理论阐释。从王朝治理的视角来看，渤海国是唐朝有效管辖下的地方政权，双方关系遵守一套严格的政治、礼法秩序；从历史疆域版图的视角来看，渤海国的主体位于今中国境内，被纳入中国历史的叙事范畴符合国际上国史书写的惯例。渤海国的建立与发展，始终与中原王朝保持着密切的政治、文化联系，其典章制度、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习俗等深受中原影响，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2025年，由多家单位联合编著的《龙头山渤海王室墓地：1997、2004—2005、2008年发掘报告》正式发布，为渤海史研究提供了关键的考古实物支撑，但其部分结论的学术表述与解读仍需学术界深入探讨。延边大学高句丽渤海研究中心教授郑永振认为，报告在论述龙头山墓地性质及相关墓葬归属时，仅将M1（龙头山墓地编号为M1的墓葬）墓主认定为贞孝公主，未考量该墓葬最初为公主先逝夫君所筑的史实。同时，报告对“珍陵”的定义可能存在偏差。郑永振认为，“珍陵”并非某一位渤海国王的专属陵寝，而是参照唐代墓志铭文体例所使用的规范性称谓。

　　针对龙头山墓地的具体考古疑点，黑龙江大学渤海研究院教授宋玉彬认为，从现有考古材料与历史背景分析，贞惠公主并非“陪葬”孝懿皇后，其陪葬对象有待进一步考证，且贞惠公主下葬之时，唐代公主已有归葬夫家墓地的惯例。与此同时，贞孝公主墓与顺穆皇后墓分处孝懿皇后墓东西两侧，由此推断，龙头山墓地的墓葬排布并不存在以左右区分等级的规制。此外，J1建筑（龙头山墓地编号为J1的附属建筑）始建年代较早、规制标准偏低，基本可以排除与高等级墓葬存在直接关联的可能。鉴于上述问题及现有学术支撑的局限性，龙头山墓地的整体性质仍难以厘清，当前不宜对缺乏文字材料的墓葬做王陵比定。

　　与会学者一致认为，龙头山渤海王室墓地是渤海史研究领域的关键性考古遗存，其考古发掘与研究阐释工作，对于厘清渤海国的历史发展脉络、深化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研究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意义。未来，渤海史研究应秉持实证主义原则，以考古新材料与文献史料的互证为核心路径，扬弃国外渤海史研究的区域世界范式，驳斥割裂中国完整性的叙事史观，加强多学科交叉融合研究，推动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渤海史研究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

　　会议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历史研究院）中国边疆研究所主办，《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地域文化研究》编辑部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