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雅静 刘远舰

　　当前，人工智能是全球最受关注的前沿科技，已经逐渐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从学科属性上讲，人工智能是计算机学科的一个分支，看起来与哲学社会科学相距甚远。近日，本报记者走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智能与逻辑实验室，试图找出人工智能与哲学研究发生“化学反应”的答案。

　　逻辑学为人工智能提供坚实理论基础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智能与逻辑实验室创立于2019年12月，其宗旨是研究涉及人工智能哲学的重大前沿理论问题，特别是人工智能的逻辑基础、人工智能和人类智能在认知科学框架下的哲学探索、人工智能和人类智能的比较研究、人工智能的伦理规范等，为人工智能的健康发展提供理论先导和中国智慧。自成立以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教授杜国平就一直出任该实验室主任。

　　对于记者就人工智能与哲学研究之间关系的疑问，杜国平从三方面给予了解答。首先，逻辑学为人工智能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图灵奖得主马丁·戴维斯在《逻辑的引擎》一书中对逻辑之于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的核心驱动作用进行了全面而深刻的阐释。其次，在决策推理方面，逻辑推理是人工智能实现智能决策的关键手段。基于逻辑规则的推理系统能够依据已有知识和条件推导出合理的结论，帮助人工智能系统在复杂情境中作出正确决策。无论是确定性推理还是不确定性推理，都建立在逻辑学的基础之上。最后，在知识表示领域，逻辑学提供了有效的工具。通过逻辑语言，可将知识以结构化、形式化的方式表达出来，便于计算机进行存储和处理。这种形式化的知识表示使人工智能系统能够更好地对知识进行管理和运用。此外，在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学习等领域，逻辑学的作用愈发凸显。在自然语言处理中，逻辑分析有助于理解语义和语法结构；在机器学习中，逻辑规则可用于模型的构建和优化等。

　　能够将人工智能与哲学进行交叉学科的融合研究，这与杜国平的专业背景也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记者了解到，杜国平拥有哲学与工学双博士学位，就读专业分别为逻辑学与计算机应用技术。因此，在实验室组建之初，杜国平就着力构建一支跨学科研究团队，同时注重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的结合。

　　杜国平告诉记者，在团队组建过程中，汇聚了哲学研究所内逻辑学、科技哲学、伦理学、东西方哲学等研究室的核心力量，同时积极引进外部人才，不断壮大研究队伍，从而形成强大的跨学科研究合力。实验室在人工智能逻辑基础研究方面主要聚焦于人类各种逻辑推理的形式复杂性问题。在理论研究层面，致力于准确定义推理形式复杂度，探索度量工具，明晰推理复杂度类型及其与计算复杂度的关系，为推理复杂度提供更具一般性的理论与方法。在应用研究层面，对演绎推理如三段论、反证法等以及非演绎推理如一般归纳推理、穆勒五法等的复杂度展开研究。同时，积极探索在教育、人工智能和艺术创造、法律判案等领域的应用。

　　对于实验室未来的发展规划，杜国平信心满满地说：“实验室制定了明确的发展目标，致力于建设具有人文特色与哲学底蕴的人工智能学科，打造一支充满活力的研究团队，力争建成在国际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研究基地。”

　　建成国内外学界水平领先的智能实验室

　　要实现实验室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人才队伍建设是重中之重。实验室不仅是研究机构，更是培养青年学者成才的重要平台。杜国平介绍，实验室与国内外相关机构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为交叉研究搭建了广阔的交流平台，有助于开展协同研究，不断提升研究广度与深度。尤为重要的是，基于东方优秀传统文化，实验室在挖掘“逻辑思维”认知形成等方面具有独特的文化资源优势，为人工智能与逻辑学交叉研究注入了全新的内涵与视角，助力形成独具特色的研究成果。

　　实验室助理研究员朱科夫跟记者讲述道：“实验室拥有优良的学术氛围和研究环境，各位老师之间有充分的学术交流和思想碰撞。实验室组织、承办的各项全国性高水平会议、论坛、沙龙、讲座也为年轻学者提供了宝贵的交流研讨机会，加强了与院里其他研究所的学者和全国各地高校相关专家的紧密联系，使年轻学者们受益良多。”

　　2022年从逻辑学研究室调至实验室的副研究员夏素敏对此有着同样的感受。她说：“实验室融洽、团结、进取的学术氛围最先感染了我。各位同仁的学术及日常交流非常密切和顺畅，特别是杜国平老师、张昌盛老师，他们给予了年轻同事们极大的精神支持与鼓励，也提供了很多切实可行的研究建议和帮助。”

　　对于“智能与逻辑”这一交叉研究领域，青年学者们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夏素敏认为，做出有哲学特色的逻辑与智能研究是具有挑战性的，需要开拓视野，将基础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有机结合，还要将人文关怀、理性精神融入技术创新的过程。实验室助理研究员胡义昭则表示，面对深度神经网络模型一枝独秀的人工智能发展现状，年轻的哲学工作者可能会因为对人工智能的整段发展历程没有切身参与和深入认识，而对人工智能的前沿技术把握不够充分，容易陷入对人工智能的碎片化理解，进而难以对人工智能的继续发展和社会影响作出有长远价值的哲学贡献。

　　推进实验室的高质量发展，青年学者必须发挥自身优势，踔厉奋发、积极进取，在各自的研究方向上深耕细作、结出硕果。朱科夫表示，年轻学者自身的学术背景和知识积累有独特的优势，在跟进、消化、吸收发展交叉学科和前沿领域的新进展、新思路方面，可以做得更快更好。此外，也更适于跟国内外其他相关研究机构的青年学者建立联系，展开学术思想碰撞。

　　对于未来，实验室研究团队的成员们充满信心与期待，将着力推动实验室实现新的突破和质的飞跃，成为真正的跨学科跨视角、基于独特思路、在社科院独具一格、在国内外学界水平领先的智能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