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4月7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青年工作小组、第四党支部、中国社会科学院“登峰战略”优势学科“隋唐宋元史”主办的青年学术系列讲座第四讲在京举行。
在题为“超越‘族群政治’——元朝‘根脚’逻辑与唯物史观的再发掘”的报告中，古代史研究所元史研究室副研究员罗玮对当下蒙元史研究领域占主流的“族群政治”解释框架进行了反思。他认为，中国蒙元史学界流行“族群政治”研究范式，表现为主要使用“蒙汉二元”“汉法与回回法”“四等人制”等分析工具，重视以族群分类阐释政治与社会现象。尽管“族群政治”范式取得巨大成果，但也存在对元代历史二分对立的刻板化解读现象。在此基础上，他揭示被遮蔽的“根脚”逻辑在元朝政治中的重要意义，提出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再发掘的必要性。
对此，罗玮提出，首先要回到元代史料记载的“历史现场”，去发现“根脚”逻辑超越“族群政治”视野的另一面元朝史相。“根脚”是汉语俗语，由来已久，在蒙元时期的核心含义变成“家世”“出身”。元朝的政治地位、社会身份多由与皇室的渊源关系“根脚”（家世）决定。这是元朝制度运行、政治演进与社会构建的普遍规则之一，更多展现出“阶级”逻辑，而不是族群分异。“根脚”的本质，即元朝皇权对政治、经济资源的分配原则，更深层次的核心诉求是统治者对“政治安全”的绝对追求，是元朝统治阶级对自己集团边界的圈定。“大根脚”性质的家族及其成员是名副其实的“统治阶级”，在经济上自然发展成“地主阶级”。“大根脚勋贵家族”与“大地主阶级”是一体两面。他又列举蒙元史研究中的“大朝”“圆议连署”“诸色户计”等传统制度议题，以及权相阿合马、桑哥、“范孟之乱”等元代历史事件，指出这些讨论与“根脚”逻辑一样，都被“蒙汉二元”所代表“族群政治”框架的刻板族群视野遮蔽，元朝对宋代中原制度继承、发展的重要意义被低估。目前，中国北族王朝研究中惯用的北南“二分对立”模式存在较大商榷空间。
罗玮认为，站在坚实史料支撑的历史现场基础之上，更需要发掘唯物史观的理论方法，统摄“根脚”与“族群”，兼容并蓄，才能揭示元朝历史的复杂面貌。元朝“根脚”逻辑展现出回归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阶级分析方法的重要意义。他呼吁继续推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与中国史研究相结合，对传统议题进行深化认知。这是从学术层面实现“第二个结合”的重要路径，是构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自主知识体系的应有之义，是新时代广大史学工作者的重要使命。
讲座由古代史研究所古代中外关系史研究室副研究员孙昊主持。古代史研究所元史研究室主任乌云高娃在点评中肯定了罗玮近年从事元史研究理论总结工作中创新运用唯物史观的理论意义，提醒其在研究中要注意蒙古语的理解与运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员张建、古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员吴四伍提出清代的八旗勋贵世家现象与元代“根脚”相近，也可以印证满汉“二元”解释模式的局限性。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第四支部书记、宋辽夏金史研究室主任康鹏从辽金历史出发进行呼应，反思族群二元分异的阐释问题。与会学者认为，需要上溯魏晋南北朝、下抵明清，打通王朝断代，从长时段重新思考王朝的统治阶级群体塑造与胡汉、南北等族群议题的关系。未来，应针对这一问题组织跨学科、跨断代的学术研讨。
来自所内外学者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师生参与讨论。
（罗玮 孙昊）
